民义货币需求(凯恩斯主义与IS-LM模型的新问题：从需求不足到产能过剩)

题引

西方宏观经济学已发展出许多流派，其中影响最大的两个流派是：凯恩斯主义和货币主义。本篇讨论凯恩斯主义。与此前的讨论风格类似，讨论聚焦于主要观点和逻辑分析，避免陷入冗长的数理推导和量化分析。

“宏观经济学之父”

约翰·梅纳德·凯恩斯（John Maynard Keynes，1883年—1946年）是英国经济学家。1936年，凯恩斯的代表作《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出版，开创了经济学的“凯恩斯革命”。该部著作为其赢得了“宏观经济学之父”的荣誉。他创立的宏观经济学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和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一起并称为二十世纪人类知识界的三大革命。

凯恩斯主义的横空出世改变了以马歇尔为代表的新古典学派自由放任经济学说一统天下的局面。为西方经济学注入了一股清流。凯恩斯主义以解决就业问题为出发点和归宿，创立了有效需求理论。并首次让“政府”成为影响经济增长的一个重要因素。

有效需求理论

凯恩斯认为：社会的就业量取决于有效需求。有效需求是商品的总供给价格和总需求价格达到均衡时的总需求。在短期内，生产成本和预期利润相对稳定，总供给量基本稳定。因此，就业量实际上取决于总需求，即有效需求。

GDP是消费与投资之和。有效需求是消费需求与投资需求之和。凯恩斯进一步分析有效需求时，提出了边际消费倾向递减、资本边际效率递减和流动偏好等三个基本规律。

由于边际消费递减，消费的增长率小于收入的增长率，于是引起消费不足。

由于资本边际效率递减，投资的预期利润率随投资额的增加而减少。利息是资本的时间成本。利息率对投资需求有重要影响。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利息率越高，投资的预期利润率越低，投资需求越小。资本边际效率递减和流动偏好的存在，导致有效投资不足。

凯恩斯的结论是：在边际消费倾向递减、资本边际效率递减和流动偏好等三个基本规律的作用下，产生了有效消费不足和有效投资不足，即总需求小于总供给，从而导致大量失业，引发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有效消费不足无法通过市场价格机制自动调节以恢复均衡，有效投资不足不能通过利率的自动调节使储蓄全部转化为投资。凯恩斯认为：解决失业和复兴经济的有效措施是政府干预经济，通过赤字财政政策增加政府开支，通过降低利息率的膨胀性货币政策，从而刺激消费，增加投资，以提高有效需求，实现充分就业。

IS-LM模型

IS-LM模型是由英国经济学家约翰·希克斯（John Richard Hicks）和美国凯恩斯学派的创始人汉森（Alvin Hansen），在凯恩斯宏观经济理论基础上概括出的一个宏观经济分析模型。

IS-LM模型描述了产品市场（实体经济）和货币市场（金融市场）之间相互联系的理论结构。其中IS曲线表征利率 r 与总产出（收入） y 的关系（产品市场），IS曲线的I表示投资，S表示储蓄。I=S时达到产品市场达到均衡。LM表征货币市场均衡的模型，L表示货币需求，M表示货币供给，L=M时货币市场达到均衡。

在三部门经济（居民、厂商和政府）情况下（无对外贸易），IS曲线的函数式简单推导如下：

其中：c是消费，i是投资，g是政府支出（包括政府消费和政府投资）；

a是自发性消费，b是消费对收入的敏感系数，t是政府的综合税率；

e是自发投资，d是投资对利率的敏感系数。

在短期物价水平固定的条件下，实际货币量m固定，LM曲线的函数式简单推导如下：

其中：m是实际货币需求，M是名义货币需求，P是价格水平；

L1表示货币需求的交易动机和谨慎动机，k是L1对总产出的敏感系数；

L2是货币需求的投机动机，h是L2对利率的敏感系数。

产品市场与货币市场同时达到均衡时，得到均衡时的利率和产出。如下图：

凯恩斯主义与通货膨胀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重建，美英等西方国家长期推行凯恩斯主义，通过财政政策扩大有效需求，对促进战后经济的快速增长发挥了重要作用。

但由此也带来了持续的通货膨胀。因为现实世界中不均衡是常态。在政府新增开支乘数效应的作用下，新的总需求可能会超过总供给，从而带动物价上涨，产生通货膨胀。更甚者，如果积极财政政策再叠加宽松的货币政策，导致货币超发，可能会产生严重的通货膨胀。

（注：西方宏观经济学另一大流派-货币主义，就是针对凯恩斯主义产生的通货膨胀问题而提出的，下一篇文章将具体讨论）

凯恩斯主义属于经济逆周期调节手段。当经济增长缓慢或停滞时，采取扩张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促进经济增长。但是当经济增长停滞和通货膨胀同时发生（“滞涨”）时，凯恩斯主义将束手无策。事实上，“滞涨”正是长期实行凯恩斯主义的产物。这就像是长期依赖药物的病人已产生了耐药性。

IS-LM模型没有反映凯恩斯主义的精髓

据说，IS-LM模型是大学宏观经济学课程考试的重点。IS-LM模型作为数学应用练习题是不错的。用于诠释凯恩斯主义是很不够的，甚至还有曲解。

在IS-LM模型中，政府支出只是IS曲线中的一个常量，政府开支的变动表现为IS曲线整体的移动。LM曲线没有考虑政府筹资对货币供应和需求的影响，而在现代经济中，增发国债是政府筹资的重要手段。增发国债增加了货币需求，是拉升利率的因素。

凯恩斯主义的精髓是通过积极的财政政策和宽松的货币政策来弥补有效需求的不足，以促进经济增长和实现充分就业。IS-LM模型既没有说明有效需求的不足是如何产生的，也没有说明政府增加支出，以及相应的筹资行为如何影响产品市场和货币市场的均衡。（注：看来，重新架构凯恩斯主义的经济模型是很有必要的。）

凯恩斯主义的新问题：从需求不足到产能过剩

二战后的重建产生了大量需求，但“需求”不是西方经济学的“有效需求”，因为重建及其相关需求没有货币购买能力。政府增加开支并通过其乘数放大效应，弥补了有效需求的不足，促进整个经济重新换发生机。但到上世纪70年代，长期执行凯恩斯主义产生了“耐药性”，经济进入了“滞涨”阶段。中国实施改革开放政策的10年后，也曾多次出现“滞涨”情况。

作者认为，对“滞涨”不能再用传统凯恩斯主义的“有效需求不足”去解释。“滞涨”是经济发展到一定水平之后，生产能力（产能）的增长速度超过了有效需求的增长速度，导致总供应超过总需求和产能过剩。

过剩的产能是没有实现的销售，对GDP和经济增长不仅没有贡献，而且还可能产生负乘数效应，产品市场与货币市场密切关联。产品市场的产能过剩延伸到货币市场将产生资本过剩；产品市场还与劳动力市场密切管理，产品无能实现销售，厂商将裁员，又产生了劳动力过剩，即失业。因此产能过剩的蔓延必然产生资本过剩和劳动力过剩，导致经济停滞甚至倒退。

如何解决产能过剩、资本过剩和劳动力过剩等三大过剩问题这是宏观经济学迫切需要研究的重大课题。一带一路和供给侧结构改革，似乎是对策和方向。后续文章中再详细讨论。

【文后：随着改革开放40年的发展，“三大过剩”问题在中国也凸显出来。本文是本系列中第一次提出“三大过剩”问题。作者认为，这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避免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经济危机的关键所在。】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学刍议-来自草根的观点》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