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程

随着数字人民币功能的日益完善，试点范围也在不断扩大。这意味着数字人民币在国内的全面普及或许很快就会到来。那么数字人民币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哪些变化呢

什么是数字人民币

数字人民币和实物人民币一样，都是中国人民银行发行的法定货币，具有货币的价值尺度、交易媒介、价值贮藏等功能。相比于国人比较熟悉的微信支付、支付宝等支付工具，数字人民币有着本质的区别。数字人民币是法币，具有法偿性，微信支付和支付宝均不属于电子货币，而是一种第三方支付方式，作为支付工具，主要通过商业银行存款进行货币结算，不具有法定货币级别的法律效力。

数字人民币既具有实物人民币的特点，又具有电子支付工具成本低、便携性强、效率高、不易伪造等特点。数字人民币相较于实物人民币而言，有助于降低货币发行与流通成本、促进支付体系完善并提高支付结算效率和支付安全性、提升金融普惠性、丰富货币政策工具以及打击洗钱、逃漏税等违法犯罪行为，进而有助于提高社会的全要素生产率和居民福利。

在防范和打击金融犯罪方面，数字人民币将发挥重要作用。我国的数字人民币遵循“小额匿名、大额依法可溯”的原则，在满足公众对小额匿名支付服务需求的同时，可以防范数字人民币被用于电信诈骗、网络赌博、洗钱、逃税等违法犯罪行为，确保相关交易遵守反洗钱、反恐怖融资等要求。在保护个人隐私方面，我国的数字人民币体系收集的交易信息少于传统电子支付模式，而且相关信息除法律法规有明确规定外，不提供给第三方或其他政府部门。人民银行内部对数字人民币相关信息设置“防火墙”，通过专人管理、业务隔离、分级授权、岗位制衡、内部审计等制度安排，严格落实信息安全及隐私保护管理，禁止任意查询、使用。

央行数字货币根据用户和用途不同可分为两类:一是批发型央行数字货币，主要面向商业银行等机构类主体发行，多用于大额结算；二是零售型央行数字货币，面向公众发行并用于日常交易。各主要国家或经济体研发央行数字货币的重点各有不同，有的侧重批发交易，有的侧重零售系统效能的提高。我国的数字人民币是一种面向社会公众发行的零售型央行数字货币，目标主要是替代现金类支付凭证。从国内目前的试点情况来看，有日交易限额和年度交易限额，主要是立足于国内支付系统的现代化，充分满足公众日常支付需要，进一步提高零售支付系统效能，降低全社会零售支付成本。

运营层面，我国数字人民币采用的是双层运营模式。人民银行负责数字人民币发行、注销、跨机构互联互通和钱包生态管理，同时审慎选择在资本和技术等方面具备一定条件的商业银行作为指定运营机构，牵头提供数字人民币兑换服务。具体来讲，指定运营机构在人民银行的额度管理下，根据客户身份识别强度为其开立不同类别的数字人民币钱包，进行数字人民币兑出兑回服务，同时指定运营机构与相关商业机构一起，承担数字人民币的流通服务并负责零售环节管理。截至2022年10月，数字人民币指定运营机构共10家，其中除了大型国有银行之外，还包括一家民营银行和一家互联网银行。

数字人民币快速“出圈”

央行数字人民币项目从2014年成立研究小组到现在已经有8年时间，前期经历了漫长的理论初探、框架建立、研发设计。自2019年开始，数字人民币进入加速发展阶段，已经在国内多个主要城市，以及重点场景进行了封闭测试。依照当前的推进速度，我国有望成为首个全面发行央行数字货币的主要经济体。

我国在数字人民币领域的布局大致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理论初探阶段。2014年，央行成立发行法定数字货币研究小组，正式设立课题予以研究，开始对发行框架、关键技术、发行流通环境及相关国际经验等进行专项研究。第二阶段为研发设计阶段。2016年数字货币研究所成立，并且完成了央行数字货币第一代原型系统搭建。2017年末，经国务院批准，人民银行开始组织商业机构共同开展数字人民币研发。2019年，央行支付结算司表示，数字货币即将推出，并明确将采用双层运营体系。2020年1月，央行表示基本完成了数字人民币的顶层设计、标准制定、功能研发等。第三阶段为试点发展阶段。为稳妥推进数字人民币研发，我国采取先试点的策略。2019年末以来，人民银行在深圳、苏州、雄安、成都及2022北京冬奥会场景开展数字人民币试点测试，2020年11月开始，新增上海、海南、长沙、西安、青岛、大连作为试点地区。至此，形成了“10+1”试点格局，基本涵盖了长三角、珠三角、京津冀、中部、西部、东北、西北等不同地区，涉及场景包括公用事业、餐饮服务、交通出行、零售商超、证券及政府服务等，增进了社会公众对数字人民币设计理念的理解。2022年1月，数字人民币（试点版）的应用在各大应用商店上架，微信支付也开始支持数字人民币钱包的开通，意味着数字人民币开始融入百姓日常生活。2022年12月数字人民币试点范围进一步扩展至广东、江苏、河北、四川全省，并增加山东省济南市，广西壮族自治区南宁市、防城港市和云南省昆明市、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作为试点地区。进入2023年，江苏、四川、河北等省份已经启动数字人民币全域试点，这意味省一级的数字人民币试点已经展开。其中江苏省提出：力争到2025年底，基本形成服务便捷高效、应用覆盖面广、生态较为完善的数字人民币运营管理体系。

世界范围内已知有超过50个国家和地区开展了央行数字货币的研发工作，其中半数左右尚处在概念论证阶段，少部分国家已进入试验阶段。在已经试点央行数字货币的国家中，中国是试点人数最多、试点区域最大的国家，同时也是世界主要经济体中第一个推出央行数字货币试点的国家。截至2022年8月31日，15个省（直辖市）的试点地区累计交易笔数3.6亿笔、金额1000.4亿元，支持数字人民币的商户门店数量超过560万个。

从长远来看，整个金融体系，甚至经济社会中的每一个机体都要适应央行数字货币及其运行机制的要求，这将会进一步助推数字经济、数字社会的创新与发展。

数字人民币的影响

数字人民币主要定位于现金类支付凭证，其功能和属性与流通中的实物货币一致。使用数字人民币的好处多多。例如，数字人民币可以实时到账，提高了资金的使用效率，也提升了货币政策的传导效率。数字人民币的发行成本比现在的纸币、硬币的发行成本低很多。此外，传统实物货币用银联卡需要支付0.6%的手续费，用二维码支付（微信、支付宝等）需要支付0.38%的手续费，而数字人民币不同于银联卡和第三方支付，使用数字人民币属于现金交易，没有手续费。由于数字人民币具有可追溯性，在帮助政府打击洗钱、逃税、贪污腐败以及电信网络诈骗等违法犯罪活动上也将发挥作用。

数字人民币在国际支付中将发挥重要作用，助力人民币国际化。目前国际清算体系由两大部分组成：一是各国货币的跨境清算系统，如美国的 CHIPS（美元跨境清算系统）和我国的 CIPS（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二是各国统一共享的国际电讯系统，如SWIFT。当前的跨境支付体系是以SWIFT与CHIPS为核心建立的全球网络，而且现有跨境支付体系的核心均是美国公司。数字人民币采用“双层运营体系”，境外企业可以注册安装由境内银行开发的央行数字货币钱包，而不需要境外银行的账户参与。当需要进行跨境支付时，由境内银行提供运营服务，直接将资金转入对方钱包，而央行负责日常监管。在此条件下，如果境内外企业不通过 SWIFT 进行资金归集和集中调拨等跨境支付以及账单收取，那么将摆脱对 SWIFT 的依赖。这将有助于摆脱对现行支付体系的依赖，助力人民币国际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