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留商品货币关系(银行与长凳)

银行与长凳

本文节选自《金融投资学通识》，中信出版社，2022年7月

无论是个人还是企业，平时与金融机构打交道最多的，就莫过于商业银行了，大到住房抵押贷款、小到存取款、信用卡都需要与商业银行交往。生活在城市里的老百姓，出门没多远，看到的银行储蓄所，可能比菜场、理发店还多。炎炎夏日，当我们迈进那些银行的大门时，一阵清凉空气会扑面而来，包裹全身，一阵惬意！

可是，今天盖着金碧辉煌大厦的银行，却是从封建时代欧洲的街边小摊发展来的。我们知道，银行的英文叫“bank”。它源于意大利语的banca，其本意，并非今天让人艳羡的银行，而是“长凳”。

这就让人纳闷了，银行怎么就跟长凳扯上关系了

这就得从银行的起源说起了。随着商品交换的扩大，欧洲兴起了集市贸易。封建时代的欧洲，不同商人带着成色和重量都很不相同的种种货币来到集市上，交换就常常遇到困难。而且，不同货币之间的兑换比例也不一样。于是，在集市中就出现了一些专门从事货币兑换的商人，他们就是早期的货币经营商。

而且，在西欧封建割据时代，那些拥有军队的领主，常常打家劫舍，老百姓生命财产受到极大威胁。那有没有相对安全的地方呢有！当时，人们认为，只有在集市上，而且在集市贸易的时间，才是安全的。然而，通往集市的道路也不安全，商人们有的自身携带武器，有的则雇佣保镖，即便如此，抢劫商队仍经常发生。为了防止被打劫，商人们既不携带大笔现金去集市采购，卖掉东西后也不敢把现金随身带回。

于是，集市中就出现了专门替人代管货币、办理汇兑的商人，他们坐在长凳上经营货币。一开始，他们只是鉴别货币的真伪和成色，做着货币兑换和保管的生意，而且还要收保管费，即，商人们把各种货币存进去，还要倒贴。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负利率”。这些货币经营者，被认为是近代银行的起源，所以，在意大利语中，“银行”这个词的原意，就是长凳子。这么一讲，“银行”是不是就不那么高大上了

除了兑换货币外，商人们也会异地汇款，于是就有了汇票。一般认为，犹太商人在西欧封建社会集市发展的初期，就发明了汇票。有了汇票，就可以凭票取钱，而不用冒着危险随身携带货币了。孟德斯鸠在《论法的精神》中就说：“犹太人发明了汇票，使得贸易能够避免暴行，并且能够在各地维持下去。最富裕商人的财产都看不见了，又可以寄送到各地去，不留痕迹。”

时间一长，精明的货币经营商发现，存款的人并不会同时来取款，在他们的铺子里，总有相当一部分货币结存。他们就开始捉摸，如何将这些结余用作它途，以获取利润。他们灵机一动，终于发现，只留一部分货币在手里，将其余的借给那些需要周转的人，好像还是一个发财的途径。就这样，他们就在代管货币、汇兑基础上发展出了贷款，同时，为了应对商人们取款，他们也会保留部分货币，这就成了我们今天所说的“准备金”，所以准备金，就是为了满足存款人的取款需要而保留的一部分库存资金。

当然，把钱贷出去，是要收取利息的。为了得到更多的利息收入，就得放出更多的款，这又得需要替人代管更多的货币。于是，为了争取更多代管的货币，货币经营商就不仅不再收取代管费，而且还向那些存钱者支付一笔费用，原来的代管费就演变成了存款利息。至此，那些坐在长凳上经营货币的商人也发生了质的转变，具有信用创造的神通。

把吸收的货币贷放出去是有风险的，无法及时收回，时有发生，更有甚者，入不敷出。当那些存款者前来取款、货币经营商又无法兑付时，心痛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打了水漂，怒从心头起，气不打一处来，存款人便操起家伙，将货币经营商摆在集市的长凳子给“砸”了，被砸了的货币经营商就这样“破产”了。破产一词起源于意大利语“banka rotta”，在英文里，把“银行”（长凳子bank）和“砸了”（rupt）合在一起，组成的是“bankrupt”就是“破产”。我们今天挂在嘴边的企业破产、个人破产等等，其实最初是银行被存款人“砸”了的意思。不过，有讽刺意味的是，现在企业破产见怪不怪，却很少听说银行破产了。

从这里，我们也可以看到，服务于实体经济，是银行从一诞生时就承担的天职。